脾斯麦号被击沉前的最后一夜是怎样的?一位幸存者的回忆录( 三 )


我的战位上除了一个担任目标指示官的候补军官和一个机械员等编制人员外,还有一个专门为了报导「莱茵河演习」登船的海军通讯员以及两个押解船员 。这个采访人员跟他一同登舰的同事们一样 , 这八天来记录了无数惊心动魄的情景,他再也不可能写出报导来了;押解员之前才押送了一艘俘获的商船驶回德国,他的命运也将到此为止 。我们谈论着目前的处境,这几个人对广播里提到来自本土的支援十分期待,觉得一定能平安回到法国,「我们的轰炸机会把英国佬消灭干净 。」我也不好扫他们的兴,只好应声附和 , 毕竟现在保持乐观情绪还是必要的 。现在船员们的士气还比较高涨,我个人对未来的估计不乐观,但是这种担忧现在只能放在心里,不能同任何人讲 。
在一次战斗的间隙,我跑到舱外去透透气 。战舰的轮廓隐藏在漆黑的夜幕中,脚下轮机舱中机械轰隆隆的金属撞击声透过甲板传了上来,周而复始,让人烦躁 。我们虽然还严格维持着纪律,但是纪律不能转动船舵,从周围人身上难免会传染上对明天的可能会战死的不安 。我不禁思绪万千,就在离布雷斯特400海里外的大西洋中,我们这艘当世最强大的战舰就因为一个小小的船舵被困死在这 , 我们还有动力,火炮都还完好,船体也损伤轻微,但是舵机却成了俾斯麦号的阿喀琉斯之踵,要是我们随便有个什么备用舵也许就能逃回港口了!然而这终究只是幻想 。

脾斯麦号被击沉前的最后一夜是怎样的?一位幸存者的回忆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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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晚都刮着西北风,低垂的雨云快速掠过海面,明天一早油船和拖船的作业我认为是根本不现实的,至于空军那所谓的81架Ju.88?这种天气下它们的航程够吗?我心里默默地怀疑 。海面上突然刮起了9级大风,就在我返回舱室前,我抬头看了一眼正在C高炮指挥所观测台上的汉斯-约阿希姆·里特尔少尉,他正苦苦顶着狂风 。拂晓英国人的战舰就将出现,比我们的支援要早得多,我俩明天大概都会死吧,我突然感到同他有一种奇异的联系 。
然而时候尚早,我们还得等待,让人窒息的等待 , 那种知晓命运却无能为力的绝望能把人压扁 。
早晨6点第一缕阳光照亮了天际,晨曦穿过窗帘般的薄雾映出俾斯麦号周围的驱逐舰,它们突然冒险靠近过来,开火之后高速逃遁 。舰上的广播宣称昨夜的战斗中敌人一艘驱逐舰沉没两艘起火,经过仔细观察,7点钟战报修正为敌方鱼雷无一命中,我方也没有直接击中敌人,但是有大量近失弹和水中着弹 。皇家海军祖鲁号驱逐舰上的瞭望员B·J·轩尼诗曾经观察到俾斯麦号的一次齐射落在了毛利号和哥萨克号之间的海里,之后祖鲁号被俾斯麦号的跨射覆盖,弹片击中了甲板,詹姆斯·加尔布雷斯上尉受伤,紧接着轩尼诗又听到了头顶呼啸而过的一轮齐射 。英舰被俾斯麦号猛烈的炮火所分割,火炮令人炫目的闪光也干扰了双方的瞄准 , 敌人自始至终都没有发现自己高估了我们的航速,导致所有鱼雷全部脱靶 。
敌方驱逐舰再也没出现,可以肯定托维已经报告了我们的最后位置,现在能做的就是静静等待敌人的战列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