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叔|张新颖:黄永玉的写作是唤回表叔沈从文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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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沈从文看到黄永玉的文章》,作者:张新颖,版本:上海文艺出版社 2021年8月
要是沈从文看到黄永玉的文章,这个假设,却有着极其现实的重要性,不是对于已逝的人,而是对于活着的人,对于活着还要写作的人。——题记
一
在《沈从文与我》(湖南美术出版社,二〇一五年)的新书发布会上,黄永玉谈到,要是他的文章让表叔看了,会如何。“我不晓得他会怎么样说我,如果他说我好我会很开心。我的婶婶讲过我一句好,她说:你的文章撒开了,我不知道怎么把它收回来,结果你把它收回来了。这是婶婶说的话;他的就不知道怎么样了,一个字都没有看到,真是遗憾!”
其实沈从文说过黄永玉的文章,不过不是对黄永玉说的。在文学家沈从文像文物一般“出土”的时期,一九八〇年广州《花城》文艺丛刊出了一个“沈从文专辑”,发表三篇写沈从文的文章,传诵一时,作者是朱光潜、黄苗子和黄永玉,黄永玉的那篇,就是长文《太阳下的风景》。沈从文本人显然是满意这些文章的,他曾经在信里跟人谈起,老朋友朱光潜的文章“只千把字,可写得极有分量”;接着又说,“黄永玉文章别具一格,宜和上月在香港出的《海洋文艺》上我的一篇介绍他木刻文章同看,会明白我们两代的关系多一些,也深刻一些。”
“别具一格”,单就黄永玉而言;紧接着说要两人的文章“同看”,他自己的文章指的是《一个传奇的本事》,也是长文。李辉编《沈从文与我》,汇集黄永玉写沈从文、沈从文写黄永玉及其家世的文字为一册,正是沈从文当年建议“同看”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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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从文(左)与黄永玉
二
《太阳下的风景》是一九七九年底写的,比这篇长文长出一倍还多的《这些忧郁的碎屑》是一九八八年沈从文过世之后写的。一贯撒得开风格。前一篇明朗,有趣,甚至那么漫长挫折的两代人经历,也可以比喻为:“把我们这两代表亲拴在一根小小的文化绳子上,像两只可笑的蚂蚱,在崎岖的道路上做着一种逗人的跳跃。”后一篇沉郁之极,哀痛弥漫,却有刺破什么的锐利和力量。
“三十多年来,我时时刻刻想从文表叔会死。”谁能写出这么触目的一句话?忧伤、尖锐、真实到可怕的程度。这一句话里面有多少说得出和说不出的东西?要体会这句话的分量,得清楚和懂得沈从文的后半生。黄永玉是见证者,是身边的亲人,他的沉痛只此一句,就让人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黄永玉自己也是从那段历史中走过来的人,他懂得时代和他表叔之间的格格不入,往简单里说,也就是一句大白话:“大家那么忙,谁有空去注意你细致的感情呢?”
也正因此,那些和“史诗时代”格格不入的“细致感情”,才显得“壮怀激烈”。
“壮怀激烈”这个词大概很难用到沈从文身上,黄永玉文章里出现这个词,也不是说沈从文;可是,还真是觉得,用在沈从文身上也特别恰切。
黄永玉写老一辈的交谊,说杨振声、巴金、金岳霖、朱光潜、李健吾……他们难得到沈从文这里来,来了清茶一杯,端坐半天,淡雅,委婉,“但往往令我这个晚辈感觉到他们友谊的壮怀激烈。”——那样的时代,他们各自的处境,这一些温暖的慰藉,可不就是“壮怀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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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永玉
三
一九七一年六月,下放在河北磁县军垦农场的黄永玉,意外地收到下放在湖北咸宁双溪的沈从文寄来的小说《来的是谁?》,还有一封信。小说和信都没有收入《沈从文全集》。这八千多字的小说,写的是黄家前传,黄永玉家世中不为人知的神秘部分,作为一部大作品的引子。这部大作品没有写出来,从信里可以清楚地看到相关的信息和这位老人的构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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