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述与当前辽金史研究的进展 _陈述

纪念陈述诞辰100周年，最好的行动就是尽快把中国辽金史研究提高到一个新水平。从目前辽金史研究形势来看，这个领域在不久的将来定会有长足的进展。
今年是已故著名民族史、辽金史学家，中国社会科学院民族研究所（今民族学与人类学研究所）研究员陈述（1911—1992）诞辰100周年。陈述对于辽金史的研究，正如另一位辽史大家罗继祖所说，是横亘一生，锲而不舍，成绩卓然。陈述先生离开我们已近10年，他的学术成就仍不断滋润、激励着一代又一代后辈学者的辽金史研究。
若陈述先生地下有知，我想他最为关注和欣慰的应是当今辽金史研究所取得的进展。
对于当前的辽金史研究，各人从不同角度、侧面考量，会有不同的看法和评价，总体而言，大都觉得我国辽金史研究比较薄弱。不过，这种状态正在逐渐发生变化。20世纪80年代初，我编了《辽金史论文资料索引（1949—1982）》，收入新中国成立后30多年的辽金史研究论著约900条。这虽不全，但大体齐备。几年前，刘浦江所编《20世纪辽金史论著目录》共收9216条，而最近周峰所编2009年的《辽金史论著目录》多达740条，由此可见，近年来辽金史研究成果数量增长之快。不仅如此，辽金史的研究领域也在向深广发展，出现了一些有质量的论著。尽管尚未出现公认的能与“辽史四大家”陈述、冯家昇、傅乐焕、罗继祖这些前辈比肩的学者，但在个别领域中的研究已超过前人，如契丹字的解读与研究，此外，辽金政治、经济、文化、社会史研究也有很大进展，其中有的方面是以前的研究较少涉及的。
辽金史研究者的研究视野也在不断地扩大，研究方法也在不断地改进。一些研究成果以辽金为基点，上下贯通、纵横延伸，并试图运用传统史学以外的学科理论和方法进行辽金史研究，颇有成效。
以往的研究对考古资料和民族古文字关注不够，如20世纪80年代出版的舒焚的《辽史稿》，是一部流行较广、反响不错的辽朝断代史，但其很少运用考古资料，这制约了研究水平的进一步提升。这一状况正在逐步得到改变，这不仅是由于在这方面时有新发现，也是研究者在认识上的进步。
一些起点高、基础好、经过专业培养的中青年学者正在茁壮成长。他们赶上新中国成立以来从事学术研究最好的时代，从事研究的环境、条件好过以往任何时期，这是老一辈学者甚至我们七八十岁这一代人所羡慕的。尽管目前的辽金史研究尚不能完全令人满意，但这种状况一定能在当今中青年学者中得到改变。
不久前，在一次研讨会上，曾有学者提出，当前辽金历史偏重于辽史，有关金史的研究论文较少，且少有新意，这从一个侧面反映出当前辽金史研究人力资源分配不均，应当引起有关研究机构的重视。这一观点实际上把问题看严重了。一个学术研究领域的冷与热、进展的快与慢、研究者的多与少等，是由多方面因素决定的。《辽史》是24史中问题最多的一部，因此自其问世以来，为之考订、补正、校勘者代不乏人，甚至成为清代乃至20世纪上半叶学者治辽史的重要内容。近几十年来，辽代考古发掘相当活跃，有关报道、发掘报告、研究成果自然也多。《辽史》存在问题甚多，也会激起学者的研究热情。《金史》本身虽也有许多问题，但较《辽史》要好，而考古发现却不及辽代考古，其研究不如辽史研究活跃也在情理之中。说到人力资源，目前辽金史界一般都是以其中一史为主，兼治其他，而且重视辽宋夏金乃至更长时段的整体研究已渐成趋势，不必过于拘泥辽史还是金史。据我所知，有几位研究者初治金史，近年则转治辽史。我最初写了几篇金史文章，可公开的评论却说我那卷辽代风俗史写得较好。所以，辽金史研究不存在人力资源分配的问题。此外，目前许多断代史研究都存在不同程度的问题，不独金史。金史研究既不像契丹字、西夏文、西夏文献整理那样是亟待扶持、抢救的项目，又与国计民生没有直接的密切关系，因此呼吁有关机构着力重视金史研究也是不现实的。
陈述逝世3周年时，我曾在一篇回忆文章中写道：“愿先生发起并任首届会长的中国辽金史学会不要因为先生的仙逝而夭折，愿先生任过主编的《辽金史论集》一辑接一辑地出版下去。”辽金史学会经过先生去世后的一段萧条之后，正在沿着回归学术的道路前进。今天纪念陈述诞辰100周年，最好的行动就是尽快把中国辽金史研究提高到一个新水平。从以上谈到的目前辽金史研究形势来看，这个领域在不久的将来定会有长足的进展。
【陈述与当前辽金史研究的进展】
中国社会科学报宋德金